春天的食物

芥菜,马兰头,芦蒿,野蒜,在金陵菜中被称为早春四野,是金陵菜的显著特色这一。其实,不仅是旧都人民热爱这些食物,江南地区的民众都喜好如此。现代农业技术越来越厉害,芥菜,马兰头,芦蒿已经可以做到在温室或保鲜膜的帮助下四季皆产,野蒜随着农村农业人口的减少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四时更替,适时而食在南方人大约是南方心中有关生活与节气的感悟的精髓了吧。早春二月,油菜苗差不多长成,再等些时日便到了种油菜的时候了。老幼妇孺皆下地去,平整土地,按照多年的经验种下油菜苗,算好间距,培上土,浇了水,一年的忙碌就算真正的开始了。过些时候,随着绵绵的春雨油菜田里长出青葱的小蒜来,挖上几把回家做了小蒜粑粑。农家下田做事是需要看天而定的,雨水多的时候,不下地了。邻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婶娘们聚在一起,或闲话家常,或打点小牌,逗点乐子,就着新炒的茶叶泡的茶水,吃几块小蒜粑粑,一下午就过去了。老家有个很有意思的称呼习惯,不论是婶娘伯母舅妈姨娘统统的都喊做娘娘,熟悉的也好,第一次见面的也好,一声娘娘喊了去,各位长辈必是眉开眼笑,直夸懂事。小时读书,总是不明白姨妈与姑妈有什么不一样。问妈妈,母上答曰,大约是姨娘与姑娘的区别吧。噢,不懂装懂的应了声,年岁渐长才明白个中缘由。小时各家娘娘总是不忘给我几块小蒜粑粑,然后看着我,就像是等待老师发试卷的那样神情吧,等我回答谁家的好吃些。无奈,那时只知食,不懂言,吃的肚儿圆圆也说不出所以来,直嚷嚷下次姐姐们去挖小蒜时必须叫上我一起,这样就能多挖些回来,多做些吃的。

说到春天不得不提到打香椿了。春天香椿树发了芽,红红的,高高的枝头,够不着便抗了竹篙来,对准枝头轻轻一打,一丛香椿就落下了。打香椿说来轻巧,其实真的是个技术活。小时候瞅着别人打的容易,也偷偷拿来外婆晒衣竹篙,长长的竹篙比我高出好多,抬头都觉得脖子酸才能看到头,明明看准了,用力打下去,结果枝条弹开了,自己被反弹力冲得东倒西歪。气不过丢下竹篙,搬来凳子上树去,结果摔破了头,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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