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无改,前事未忘

清晨窗外大雨,在我的小阁楼里只显得昏暗,如同白日还不曾到来,层层的水汽提醒着我已经身处在江南.外婆坐在床尾,正叫我起床,忍不住撒娇不愿起床,老人家无奈的叹了口气给我压了压被角,叮嘱了几句,早饭已经做好了,就下楼去了.

待我起床,外婆已经不在家里了.房间里桌上插着的几枝杨柳,翠绿新鲜,正告诉着我外婆早上曾来过.看到桌上柳枝的时候,诧异了一小会,离家不过几年,竟已忘记家里清明插柳的习惯了.家里来了小朋友,虽然刚刚走路不过两岁,家里老人家却不得不将就幼童,尽力的说着他们认为标准的普通话.走在街上,外地远嫁来的媳妇越来越多了,不常住本地的,大多与婆婆上街时说着普通话,婆婆大多没出过远门不识普通话,尽是鸡同鸭讲,不得不有家里的小辈人从旁协调.而同婆婆同住本地的,大多都能说本地话,更有甚者,能具体到某一个村镇的口音.在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的南方,远嫁来的媳妇能在短短几年学的如此纯熟,想来这样的媳妇,婆婆必定是喜欢加疼爱的了.

街上随从能听到的繁昌普通话时刻都在提醒着,这已经不是曾经记忆里的小镇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少的农田,越来越多的工厂,路边小店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的,iphone6只要*999,好像又跟中国大地上的千千万万的普通小镇一样,受着城镇化的侵袭,享受着科技带来的生活改变.

分段计价的无人售票公交车司机仍是一眼就能判断出上车人的目的地,不断的提醒着钱不够继续投.曾经好奇过司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也许是远途的乘客身上带着山里的一抹露水,田间的一撮泥土,担心晚归的一丝焦虑?后来聊天才知道,不过是因为越来越少的人口,乘客大多都基本脸熟了,不熟悉的基本都是外来的,大概不熟悉本地的公交计价,问一问总是不会错的.

我是没有见过外公的,昨日扫墓,我们小辈们诧异为何叔公太爷爷的墓会在村庄中,村民宅院附近.母亲才与我们说起家里长辈的事情,太爷爷嗜赌,膝下四子全靠太奶奶一人养活.太奶奶小脚干不得重活,乞讨,编草鞋,好心篾匠教她编织竹器,如此养大四个儿子,可怜小儿读书时在学校被踩踏断了腿,无钱医治竟生生在家里病死,连碑上都只留下了几个侄儿的名字,若不是母亲说起来,怕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位可怜的小叔公了,曾经的村外荒地如今已是他人宅院.家里儿孙给一生苦难的太奶奶选了块风水上佳的风水宝地做身后居所,又谁曾想,附近建起了庙宇,清静越来越少,再后来开矿的炮声炸平了山头,山里的水浸过老人的坟前,任凭儿孙们如何的努力,也只是减慢了水漫过的速度,阻止不了隆隆的机械声.舅舅们已经考虑要给老人家换个地方了,可是又该去往哪里呢,四处的山哪里不是在建厂开矿,难道要送往公墓里?老人家一生善良,即使在最艰苦的时候都不曾忘记过帮助别人,去公墓子孙们于心何忍,这件事不得已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母亲总算嫌弃我没有气质,在外读书工作多年,仍是一身小镇姑娘的气息,不像谁家的姑娘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只能苦笑相对.未曾忘却过茶园里的一抹茶香,山里初晴时的水汽氤氲,总记着阿姨们的千叮万嘱,乡音不曾改,前事未能忘,飞得越高越远,越是想要回头看看扎根的小镇,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姑娘.

热可以掩藏咖啡的酸

热的咖啡在口感上酸度要远小于凉的,同时冰咖啡的酸度也比凉的小。喝咖啡要趁热,做事也要趁着热情高涨的时候一鼓作气或者等冷静思考过后在决定要怎么做,如同喝咖啡。

漂洋过海来看你,连见面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十月份狒狒酱要来帝都跟我见面,一直在想跟狒狒一起吃什么,从传统的全聚德便宜坊到簋街的麻小火锅,从日料到西餐,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好多遍,总觉得不够,时间太短,想做的事情太多。一如当然第一次去帝都看葱先森,衣柜里的衣服反反复复挑挑拣拣了好几遍也没决定穿什么,最好时间来不及随手抓了件塞包里,赶火车去了。

欲望清单,鲜花饼,DHC唇膏,奥尔滨健康水,冬天的大衣外套。

已购,小熊电热饭盒,可以蒸饭,煮蛋,蒸蛋,有些鸡肋。

08/26/2014

八月十一日凌晨

前日,公司英语角交流,话题:最喜欢的###。当然脑子出现的是杨绛先生的《我们仨》这本书。其实,只记得这本书是先生对与钱钟书先生以及女儿三人生活琐事的记录,并无其他特别之处,甚至我已忘了所有细节,只记得这是一本绿色偏黄,三联出版社出版的书而已。仔细想来,大抵是我对家庭生活的向往使得在潜意识里喜欢上这本书吧。
原生家庭生活的不健全往往会导致对再生家庭生活的恐惧或者是再生家庭生活不顺利。而一个人在成年以后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抵制原生家庭对他的蚕食又决定了再生家庭生活的品质。凤凰男/女的出现大约是不能区分原生家庭和再生家庭,使二者之间界限不明显甚至混淆。而作为伴侣的另一半从未参加过原生家庭生活,无法对凤凰的行为产生认同也从一定程度上加深双方的对立,从而最终导致再生家庭的破裂。从这种程度上来说,大约我也是属于凤凰,无法从原生家庭里剥离出来,甚至有越陷越深的傾向,甚至自我麻痹。

从这一程度上来说,其实我是不适合学心理学和教育学的,容易造成自我欺骗自我麻痹,自我治愈什么的实现的可能并不大。一个人,总是在跟另一个自己搏斗,成功的机率到底有几何?大约是不大的。就像祸害组的成员们,大多其实都是精通心理学的,还是常常会陷入各样的困境中,大约是医者难自医吧。放弃这样的自我治疗,也许未必是错的。至少现在还没特别大的起伏,间歇性的自闭也很久没发作。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花生,花时间生活,遇见一个更好的自己。

春天的食物

芥菜,马兰头,芦蒿,野蒜,在金陵菜中被称为早春四野,是金陵菜的显著特色这一。其实,不仅是旧都人民热爱这些食物,江南地区的民众都喜好如此。现代农业技术越来越厉害,芥菜,马兰头,芦蒿已经可以做到在温室或保鲜膜的帮助下四季皆产,野蒜随着农村农业人口的减少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四时更替,适时而食在南方人大约是南方心中有关生活与节气的感悟的精髓了吧。早春二月,油菜苗差不多长成,再等些时日便到了种油菜的时候了。老幼妇孺皆下地去,平整土地,按照多年的经验种下油菜苗,算好间距,培上土,浇了水,一年的忙碌就算真正的开始了。过些时候,随着绵绵的春雨油菜田里长出青葱的小蒜来,挖上几把回家做了小蒜粑粑。农家下田做事是需要看天而定的,雨水多的时候,不下地了。邻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婶娘们聚在一起,或闲话家常,或打点小牌,逗点乐子,就着新炒的茶叶泡的茶水,吃几块小蒜粑粑,一下午就过去了。老家有个很有意思的称呼习惯,不论是婶娘伯母舅妈姨娘统统的都喊做娘娘,熟悉的也好,第一次见面的也好,一声娘娘喊了去,各位长辈必是眉开眼笑,直夸懂事。小时读书,总是不明白姨妈与姑妈有什么不一样。问妈妈,母上答曰,大约是姨娘与姑娘的区别吧。噢,不懂装懂的应了声,年岁渐长才明白个中缘由。小时各家娘娘总是不忘给我几块小蒜粑粑,然后看着我,就像是等待老师发试卷的那样神情吧,等我回答谁家的好吃些。无奈,那时只知食,不懂言,吃的肚儿圆圆也说不出所以来,直嚷嚷下次姐姐们去挖小蒜时必须叫上我一起,这样就能多挖些回来,多做些吃的。

说到春天不得不提到打香椿了。春天香椿树发了芽,红红的,高高的枝头,够不着便抗了竹篙来,对准枝头轻轻一打,一丛香椿就落下了。打香椿说来轻巧,其实真的是个技术活。小时候瞅着别人打的容易,也偷偷拿来外婆晒衣竹篙,长长的竹篙比我高出好多,抬头都觉得脖子酸才能看到头,明明看准了,用力打下去,结果枝条弹开了,自己被反弹力冲得东倒西歪。气不过丢下竹篙,搬来凳子上树去,结果摔破了头,哭了好久。